真·拾壹
老师,老师......
真·拾壹
作者:桥东有枫  |  字数:7808  |  更新时间:2023-01-10 19:47:14

  好哦!你听到没有,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徐均朔直接熊猫兴奋,感觉跟得到了新玩具也没什么两样,压着他亲了好几口,直起身紧张地揉了揉手腕,按住他后腰,又松开,找了好一会儿姿势,巴掌这才收着力度落下来。

  是真的有在收着力,郑棋元简直想说你搁这儿拍灰呢,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神智清醒时的徐均朔,哪怕做主动也温柔得不像话,半点看不出发着低烧时按着他死命折腾的样子。

  虽然他迷恋狂风暴雨般的性爱,但也不耽误他享受年轻人轻柔安抚的拍打。

  徐均朔心里默数着,五十下过后停下手,低头又亲了亲年长者耳后,“歇一会儿嘛,棋元你感觉怎么样诶?”

  “还行,”郑棋元实话实说,给了个中肯的评价,“不怎么疼,你可以再用力点。”

  “好嘞,”徐均朔虚心接受意见,“那,接下来用皮带,可以吗?”

  郑棋元挑挑眉,转过头,“朔朔,这要看你,现在是你做主动,你想怎样就怎样。”

  徐均朔咽了咽唾沫,似乎不太能适应这种身份,拿起皮带轻轻抻了下,皮革叠撞在一起,啪的一声脆响,“那,那我开始了噢。”

  “……嗯。”郑棋元有点新奇地应了他一声。至少在自己做主动时,动手之前是没有跟人先打声招呼这个习惯的。

  皮带抽下来,不得不说比巴掌带劲儿得多,火辣辣的,至少是让人有了货真价实挨揍的感觉。

  郑棋元是不太习惯乱动乱挡的,因而忍得辛苦,细长笔直的小腿绷得死紧,偶尔忍不住疼得抬起,腿上甚至还会挨上一记皮带。

  这可比自己做主动时,对他的要求严格多了。

  郑棋元偷偷翻了个白眼。

  桌上太光滑,实在没什么着力点,他又不想喊出声,只好两只手互相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冷不防皮带伸过来,在手腕上点了点,小朋友故作严肃地呵斥他,“松开!”

  蹬鼻子上脸了还……郑棋元着实憋了口气,无奈人为刀俎,只能顺从地松开手,放在两边轻轻抓住了桌沿。

  又被人握住,摊开手心,各自狠狠落了两下皮带,这才转回他身后,又裹挟着风抽了下来。

  到底是年轻人,平时软声软语地撒娇是一码事,真正动起手来,就又是另一码事了,哪怕隔着一层布料,皮带肆虐过之处依旧疼得火烧火燎。

  连郑棋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生理性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只是还强撑着不肯哭出声罢了。

  杂乱的噼啪声里又是五十下,一轮过去。

  “到数目了,歇歇吧,”徐均朔扶他起来,学着他以前的样子去倒了杯水端给他,突然很惊奇地一抬眼,“哎?棋元你……”

  郑棋元抹了下眼角,拒不认账,接过水一口喝干,选择性忽视了疼痛带来的,下意识的委屈,“我没事。”

  “嘶,”难办,徐均朔熊猫挠头,扑上去把他连着胳膊一起箍在怀里,“你别逞强哦我跟你讲,疼了就喊嘛,你学学我嘞。”

  “知道,你继续就行。”然而郑棋元听都没听完就推开了他,又趴到桌子上去,只留给他一个写满拒绝的背影。

  啊……

  徐均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维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拎起数据线,放在手里揉捏了许久。

  这回就三十下得了吧,小朋友心里琢磨着,总觉得他哥有点,生气?不对,倒也不像生了气的样子,咋办,很难搞啊这……

  数据线蛮软的,他在空中甩了甩,扬起手,就嗖的一声挥了出去。

  抽在布料上,略显沉闷的一响。

  郑棋元好像抖了一下,然而细看又很平静,一副什么反应也不曾有过的样子,一如先前的规矩顺从。

  徐均朔就放开了一点胆子,加了些力度继续。大概在第七八下时,郑棋元开始不自觉地握拳,小幅度地闪躲着,小腿时不时地轻轻后踢,又竭力压制着自己。

  终于在第十七下时,忍不住回手挡了一下,徐均朔没留神,收得也不及时,数据线抽在他手心上,顿时疼得人往回一缩。

  徐均朔眨眨眼,犹豫了。按理来说,这时候好像应当凶巴巴地骂两句,然后加罚,但是,但是……

  直觉告诉他不太妙。

  他还是扔了数据线,绕过去面对着郑棋元,打算先看一眼手心的伤势。

  不看不知道。

  手心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在之前皮带抽出红肿上,额外亘着一道紫痕,分外瞩目,然而郑棋元的神色却差点吓到他失声。

  年长者死死地闭着眼,连他走过来也没发觉,双眉几乎锁到一起,汗水泪水混合着淌了满脸,唇被自己咬成了青白色,牙齿下隐约渗出血迹,仿佛昭示着他忍下哭声的代价。

  “棋,棋元?”徐均朔吸了口凉气,颤抖着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哆哆嗦嗦地按在他唇上,“不是,你别吓我,你这……”

  你这一点儿都不像玩游戏啊!小朋友简直要崩溃了,你为什么不喊啊!哪怕,哪怕让我轻一点也好啊!

  郑棋元睁开眼,畏光似的又很快闭上,颤了颤才又睁开。

  “……打完了?”他松开唇,泛白的牙印立刻渗出血来,声音沉得有些哑,“我没查数。”

  “操!还他妈打个鬼啊!”徐均朔气得跺地,又不忍心再碰他,只能发狠地扯自己头发,“郑棋元你——”

  “打完了就扶我起来,”郑棋元打断他,“快点。”

  他语气太急促,徐均朔本能似的一激灵,立刻闭上嘴,绕到他背后搂着腰把人抱起来,不小心蹭到伤口,怀里的人顿时浑身一僵。

  “你……”徐均朔烦躁地皱起眉,本想说你这又是何苦,想了想还是怪回自己身上,但凡他再多注意一点对方的肢体语言,情况也不至于演变成如此。

  “我怎么?”郑棋元站直身子,又成了那个谁也捋不顺的大猫,斜乜了他一眼,“徐均朔,我提示你一下,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去卧室,把药箱拿出来。哦还有,别忘了拿条干净的毛巾。”

  这话暗示意味太重,背后隐隐透出的血腥气让徐均朔一下子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明明人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却说不清地心里一凉,闭了嘴拔腿就往卧室跑,不一会儿,横冲直撞地拎着药箱跑回来。

  “你转过去!”红着眼圈儿站在对方面前,徐均朔几乎是喊出来的。

  郑棋元却好像已经平静下来,甚至安抚地对他笑了一下,伸手要接过药箱,“哭什么,我自己来就好。”

  “不,不行。”徐均朔把着药箱不撒手,神色近乎哀求,“棋元,你让我看看,你让我看一眼……”

  郑棋元又抢了几次,实在拗不过他,伤口又疼得厉害,只能心烦意乱地脱了裤子,三两下蹬到一边,“你愿意看就看吧。”

  事实证明,年长者的担心总是不无道理。

  他身后肿起约一指高,间或杂着淤青,不过倒也还在正常范围内,甚至比第一场情事里徐均朔的伤要轻,大概不用一周就能恢复完好。

  如果忽略那一道道纵横杂乱的,交错处隐隐渗血的紫痕的话。

  半天听不到小孩儿的回应,甚至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郑棋元了然地回头,“出血了?”

  徐均朔扑上去,捂着他眼睛不让看,“你为什么不叫我停下!”

  嘶喊里带着崩溃的哭腔。

  “因为你应该见识到这些,”年长者理智得近乎残忍,一手轻轻搭上小孩儿肩头,“从你拿出数据线时,我就意识到了这种结局,但这不可怕,至少发生在咱们两个人之间时,不可怕。”

  “我没有拦着你,是因为有些错误不可避免。无论,无论你以后是否会离开我,有些事总归经历过比没有好,早经历比晚经历好……让我来,比让别人来好。”

  直到此刻,那一直被谨慎隐藏的,十六年的鸿沟,才以山海难越之势,彻彻底底横亘在两人面前。天堑一般的年岁里是他的清醒,他的迁就,他的阅历,他的坦然……他的骄傲不可折。

  “我还是坚持自己上药,不过可以允许你帮我擦一擦血。有伤得很重吗?我感觉不出来。”郑棋元掐了掐他侧脸,“诶诶诶,溜什么号儿呢?”

  “……没有。”徐均朔沮丧地拿起毛巾,失魂落魄地走向卫生间。

  也不知道是说他没溜号还是回答伤得不重。

  郑棋元只好自己费力地拧着身子看了两眼,看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伤得多惨呢,闹半天才破了几处皮出了点血。

  对比小朋友看到伤口时的崩溃大哭,两个人印象中的伤得重,显然并不是一个概念。

  又也许伤口落在别人身上,总是要更刺眼一点吧。*

  徐均朔拧干净毛巾回来,红着眼眶跪下,本打算一点点膝行过来,被他冷声催着起身,只好沉默着绕到他身后,小心地擦着渗出来的血点。

  擦完了又跪下去,抱住人小腿,温热柔软的唇颤抖着贴到对方膝弯上。

  郑棋元回身拍拍他头顶,没说什么,容他抱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起来,朔朔,我去上药。”

  徐均朔呜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他,垂着头跪在原地。

  “起来,”郑棋元轻轻拽他头发,“你那伤坐着没事儿,去,到沙发上等我。”

  徐均朔这才站起来,蔫蔫地挪过去坐好。

  郑棋元在卫生间里,把自己拧成一个麻花儿,脖子都酸了才上好药。

  暗叹一声徐均朔也算反应得及时,但凡再多抽几下,伤口连成片撕开肌理,就不可能只出这么点儿血了。

  收拾好药箱开门出去,捕获一只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自闭小熊猫。

  “朔朔,我现在告诉你一些事,”郑棋元叹口气,咬牙提气地坐过去,伸手揽住对方,“你好好听着,以后估计用得上。”虽然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了。

  徐均朔抬起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郑棋元一向奉行惯孩子就惯到底的策略,话还没出口,先凑过去给了一个安抚性的亲亲。

  “首先,动手之前不要露出太兴奋的表情,很奇怪,很毁气氛,很……傻。”

  有被针对到的人红着脸冲他呲了呲牙,皱着鼻子,故作凶狠地掐他侧腰。

  “其次,如果你准备要下重手,或者事先对这种工具了解不够,一定不能让被动身上有遮蔽物,以便及时观察伤势。如果工具伤害性比较大,自己又掌握不好,最好固定住对方,或者戴护腰、安全锁这种护具,以免打到腰上或,呃,别的地方,鸡飞蛋打这种事还是挺危险的。”

  徐均朔收回手,又不说话了,嘴一扁,可还没哭呢,就被人先吻上了眼帘。

  “第三,调度好气氛,控制好节奏,留意被动的情绪变化,如有必要,哪怕没听到安全词也应该及时停下来……当然,对于某些哭起来没完没了的撒娇鬼,建议酌情选择性无视。”

  郑棋元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不出所料收获一只别别扭扭不看他的小熊猫。

  “最后,嗯,安全词你应该了解吧,那就不说这个了,诶?”郑棋元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朋友,抬起他下颏亲了亲侧脸,“怎么又哭了啊,我又不是骂你,提醒一下而已,你就当是dom的新手培训吧……哎,别哭了别哭了。”

  “嗯,好嘛,”徐均朔把自己团进他怀里,蹭干净泪水,装作没看见对方翻起来的白眼,吸了吸鼻子,“那最后一条是什么?”

  郑棋元叹了口气,又笑起来,“最后一条啊,作为dom,请不要等你的被动,来给你aftercare。”

  “……”

  新手dom小徐当场表演一个熊猫遁地。

  虽然但是,有一说一,如果换成自己给郑棋元aftercare,画面真的很难想象。

  徐均朔只好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打算给他揉一下伤,被人好笑地拦了下来,“都是药,算了。”

  郑棋元轻轻捋着他脊背,“倒也不用现学现卖,根据情况来就好。如果你以后真的碰到我这种性格的被动,aftercare大概会是一件,呃,比较伤脑筋的事情。”

  “……以后?”

  “不,我意思是、哎!你轻点儿!”

  郑棋元揉了揉再次遭到袭击的腰,“怎么老掐人呢你,不怪以前顾易总叫你妹妹。”

  草,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均朔瞪眼看他。

  郑棋元敷衍地举手投降,立刻向万能话题转移,“亲亲亲……”

  还有比一个亲吻更好的aftercare吗?

  *出自《全球高考》。

  说是要有惩罚期,然而实施起来,确实是出大问题。

  一般来说,郑棋元下班回到宿舍的时间是晚上四五点钟,等到吃完晚饭,再批完作业备完课,大概已经到了九点月升星上之时。

  而此刻的徐均朔,通常刚刚塞完一顿简陋的夜宵,正在再次赶往图书馆的路上,等他写完作业收拾收拾,小心地刷开宿舍门时,郑棋元则多半已经屈服于第二天的早课睡下了。

  他只能蹑手蹑脚地溜进去,麻利地冲了澡,再摸着黑到对方脸上偷个吻,然后蹭进被窝里赶紧睡觉。

  第二天,还是几乎复刻下来的日子。

  因此,一直等得徐均朔伤都快好了,这顿打也没讨来。

  ……

  徐均朔:我哭了,因为我寂寞。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还算轻松的休息日,小朋友本着伤都好了也该作了的原则,当天起了个大早去图书馆,老老实实刷了一上午题之后,买了个三明治,一边啃一边给郑棋元发微信。

  在大号小号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大号。无他,只是小号上分手的消息记录,他没删,并且多少也不是很想回去面对。

  Shuo:棋元,我今天早点回去

  Shuo:你还记得,上周,剩下丶事儿吗

  棋元:你伤好了?

  棋元:是我的疏忽,你伤好了我竟然不知道,真是失职。

  Shuo:。。。。

  闭坠啊你……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那张猫猫坏笑的脸。

  徐均朔把下颏埋在领子里,蹭了蹭,动动手指发过去一个熊猫爆锤.gif。

  郑棋元很直白,直接把皮带放在床上,拍了张照发过来。

  徐均朔啪地把手机扣了过去。

  直接后果是一整个下午,某只小熊猫刷题都倍儿有动力,翻页速度简直跟嗑了药似的。

  然后早早地收拾了书包,三步一蹦地出了图书馆,在初冬的夕阳如烧里,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甚至还跟门前的石碑拥抱了一下。

  抱完以后下意识地掸了掸衣服,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啧了一声。

  被传染了。

  其实,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八十下皮带,才这么开心么?徐均朔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近乡情怯似的,慢慢悠悠地往宿舍楼溜达。

  肯定也不尽然。

  只是想起刚刚过去的,刹那般的一周,他竟然没好好打量过郑棋元哪怕一眼,甚至回忆起来,连他每天上班穿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约放在对方身上也是如此。

  他一脚把石子儿踢飞,撞在宿舍楼墙上砰的一响,皱了皱鼻子,突然小跑着冲进了楼门。

  去认真看他一眼,抱住他,闻一闻用了哪一款香水,撕开他衣服,端详他穿了哪一件衬衫打了哪一条领带……这愿望突然如此强烈。

  就在这瞬间,就在今天。

  他刷了房卡,几乎是凶狠地推开门。

  郑棋元本来正在桌前摆弄什么,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有些惊讶,“今天这么早?”

  “还没吃饭吧?我叫了外卖,你、哎!”

  徐均朔扑到他身上,毫无章法地啃了两口侧脸,然后直接封了他的唇。

  狗贼!你还没换衣服!郑棋元瞪着他,唔唔两声,无奈对方闭着眼只装作没听到,于是也只得整理好心情,投入到接吻中去。

  徐均朔本来打算好的,要看看郑棋元到底穿了什么,到底也没能实现。因为等到接完吻晕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时,他身上已经被剥得只剩下贴身衣裤,动手除他衣服的人瞪过来一眼,自己也换了一身,然后通通扔进脏衣桶。

  年轻人缓过来气,又追过去,黏着他讨下一个亲亲,并理直气壮宣称,是为了弥补一周的亏空份额。

  郑棋元正在接电话,回头敷衍地亲了他一口,带响儿的,不知怎的羞得小朋友一阵蜷缩。

  这么纯情,年长者意外地挑了挑眉,套上外衣,又顺手摸他侧脸一把,弹了一下起立致敬的小小徐,出门取外卖了。

  ……由此可见,猫爪子确实欠得很。

  徐均朔顿时一弯腰捂住要害,咬牙切齿地目送着他下楼,暗暗在身后呲了呲牙。

  郑棋元戳了戳外卖里的土豆泥,“朔朔,你看,它像不像你。”

  徐均朔满脸问号。

  郑棋元认真给他解释,“就你高一刚军训完那阵儿,雀黑雀黑的,特别像那种,地里刚起出来的土豆儿,你知道吗?还带泥的那种。”

  怕人不明白,还很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圈,指指点点的。

  ……多欠儿啊这猫。

  徐均朔满脸脏话。

  徐均朔不情不愿地拖长音,“知道……哎呀你烦不烦!”

  气还是有点气的,然而怎么心里又有点莫名其妙的甜。徐均朔在心里叹了口气,讲道理,我俩都出大问题。

  吃过晚饭,徐均朔自告奋勇要求收拾桌子,郑棋元点点头允了,说那我也准备一下,待会儿好收拾你。

  收获一只龇牙咧嘴大喊闭坠的皱脸小熊猫。

  郑棋元笑了笑,选择性忽略了某人的口是心非,坐在床边自顾自地擦着皮带,酒精棉擦一遍,再用纸巾擦一遍,然后拎起来抻了抻。

  徐均朔抹干净桌子上的水,探过头来,质疑了一下,“怎么跟下午看到的不一样?”

  “那根就是随手拿的,”郑棋元耐心解释,“属于摆拍。这个比较韧,打着疼。”

  徐均朔:……

  谢谢,为了揍我宁真是费心了。

  郑棋元被他的神情逗笑了,站起来,轻轻踢了他膝弯一下,“还等着?”

  徐均朔咽了咽唾沫,领会了一下他的动作,有些意外,“我,跪着?”

  “嗯,”郑棋元挑挑眉,“怎么了?”

  没怎么,就,挺突然的。

  徐均朔自觉闭麦,二话没说跪下去挺直了,垂着头深吸两口气,慢慢找着状态。

  郑棋元绕到他背后,并未要求他像往常那样赤裸下身,也不急着动手,只是轻轻抚摸着皮带,许久,确认对方呼吸已经平稳,方才抬起手,皮带在空中抡了个半弧抽下去。

  徐均朔小幅度地晃了下,本想扶住床沿,又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双手抬了抬又贴回裤线。

  没等太久,第二记皮带如约而至,这次他有了预料,动也没动地扛了下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郑棋元的话给了他心理暗示,挨了十多下后,他逐渐觉出这皮带的沉硬,砸下来时带着能听清的风声,落在身上几乎要抽进皮肉里去……确实,是疼得厉害。

  又过了十多下,也许有二十下。郑棋元的节奏一直掌控得很均匀,以至于他不用听就知道皮带会在几秒后到来。间隔不算久,但也留足了回味疼痛的空间,痛感像层叠的浪潮,冲撞着海岸,打磨着礁石。甚至让他忍不住分神去想,爱意是否如同潮汐,亦受月圆月缺所困。 

  ……大概有四十下了吧?徐均朔盯着眼前的床沿,和几块洁白的地砖,有些茫然地想。

  这次的游戏没有任何预热,连穿插的言语都趋近于零,只有节奏匀和的抽打声,像探戈的节拍,随着空气中沉默的乐曲跳跃律动,像舞女尖尖的鞋跟,踩在他皮肉和灵魂上用力旋转。

  疼,疼,还是疼。哪怕郑棋元留了他一条居家的长裤,布料在皮革面前终究还是太过纤薄。

  他已经快忍不住逐渐急促的呼吸,要死死咬着牙才能咽下哭喘,然而却说不清道不明地入了某种状态,只管承受,不置一词。

  堪堪成年的骨肉,在一下重似一下的责打中颤抖得厉害,汗水蜿蜒过单薄的肩胛,又汇入腰窝变得冰凉。

  郑棋元默数着,第五十八下。

  徐均朔终于狠狠一晃,下意识地撑住了床沿,紧接着整个上半身都不受控地瘫在床上,短促地压着声音尖叫一声,如同脱水的鱼,鳍在空气中绝望又无力地乱挥乱抓。

  郑棋元仍不作声,甚至像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拎着皮带站在他身后,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徐均朔压抑着的喘息。

  没有一句言语。年轻人慢慢撑起身体,跪直了,颤抖的手指并紧贴在裤线,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抬起了头。

  窗外是干净的夜空。

  沉闷的抽击声再度响起,撕碎凝滞的时间。

  那一刻他圆睁着眼,泪水并不蓄积就径直淌落。

  神说,该有流星划破长空,因信徒在苦难中虔诚唱诵。

  地板又凉又硬,膝盖早已疼得无法忽视,身后疼痛的浪潮成了海啸,一次又一次淹过绝途峭壁,没过口鼻眉眼,冰冷澄透的水下一片克莱因的蓝。

  第七十一下。

  徐均朔再一次摔倒,试图抓住床沿的手不慎落空,整个人扑在地上,双臂软弱得像给人抽了筋去,挣扎了几次,汗如雨下也没能爬起来。

  最多还有十下。他听信直觉,闭了闭眼,伸手抓住床单慢慢用力,指尖泛出病态的苍青,硬是一点一点把自己从地上拖了起来。

  简单的白T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明,仅仅贴在身上,透出些许肌理的轮廓,年轻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笔直而颤抖。

  像一柄窄刃的剑。

  锻铁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皮带炸响在近乎麻木的身后,依然能带来崭新的痛感,几乎每落一次,徐均朔就要撑一下床沿,再把摇摇欲坠的神经从红线前抢回来。

  他望向窗外,一片模糊里看见宇宙如玫瑰,在他眼前盛放,星云织迭,天河纷沓。

  那痛感折磨得他近乎痴迷。

  三,二……郑棋元几乎忘了喘气,双眼睁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的人,全副感官都交给了眼和手,只剩下心里还绷紧了弦倒数着。

  一。

  徐均朔再一次向前跌去,指尖以分毫的距离擦过床单,眼看着就要栽在地上。

  皮带掉落在地,金属扣撞着地板,很清亮的一声响。

  有人接住了他,让他降落。

  另一双膝盖磕在地板上,有湿热的吻落在年轻的眉梢眼角。

  他感到那唇舌,熟稔地舐去泪水,吻开自己陌生的眼睫,让他从而又看清世界。

  “徐均朔,”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呼啸着吹入耳孔,“醒醒。”

  “结束了。”

  “老师、郑老师……”

  徐均朔死死盯着天花板,眼神甚至有些失焦,脆弱的喉管不设防地袒露给他,没有地毯,光裸的脊梁就贴在地上。

  腿叫人抬了起来,下身与人连在一处。眉目深锁,喉结滚动,涎水蜿蜒,迸起的筋脉延伸到颈下,像是蝴蝶翅膀上的美丽花纹。

  这蝴蝶叫人钉死在了地上,犹在鲜活地喘息,皮肉紧绷着颤抖,如同摆在圣坛上的牺牲。

  “棋元哥……”

  “我就是,觉得你那时的状态,特别好……所以才没有打断你。”

  “很美,你知道吗,就像艺术品一样。”

  “你是小精灵。”

作者的话: 怎么会有人打错章节名啊...噢是我啊那不奇怪了......感谢你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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