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你欺君瞒实、触怒龙颜,但哀家念在你从前恪守本分,便降三等改杖二十罢。”
说罢,太后钮祜禄氏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嘉妃。
嘉妃金氏的闺名唤作谨安,为皇帝的潜邸旧人,祖先是北国高丽一族,她也随了高丽女性那端美的容颜,人与之交谈时如浴春风,所以得宠。
就是在昨夜,谨安与皇帝起了矛盾争执,原是因为她与皇后之事:一年前,谨安与皇后富察氏行女子百合之乐,不巧被皇上噍见,她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责。现在,谨安与皇后仍有不非情感,皇帝昨夜厉声责问,她竟大胆反问,这才起了龙颜大怒之事。
今日,太后念在嘉妃往日对她的一片孝心,觉着这三十五杖太重,嘉妃承受不住,便降了三等。
“臣妾谢太后隆恩,臣妾告退。”
谨安刚出寿康宫外,喉咙的最深处就如千万根针扎般疼痛,她强忍着汨水流出,每行一步便如山倒。贴身侍女苜蓿扶着她的手,伴着这山倒,满脸愁容。
她不知晓她为何无原无故便要落泪,明明太后刚刚才给她减了刑罚……
……
翌日——
长春宫里,只来了三四个妃嫔,皇后高坐凤椅之上,心里好像有着什么顾虑。
“臣妾……给皇后请安……”
嘉妃来了,今日她来晚了点,平日里她都是第一个到的。谨安知道今天请安是要惩诫的,她不是怕禠衣示众,而是怕皇后伤心: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受辱责打,谁不会感到心痛?
她今日的打扮与往日无异,头上只饰有绢花与珍珠小钗,只不过那两支相思扣移到了头顶,昨日还缀在两耳旁呢。淡蓝的长袍上没有一处花样,里衣袖口上有几枝半开的金盏菊。
“起来吧,赐座。”
起身时,嘉妃与皇后无意间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的躲闪开,谨慎地入座。
纯惠妃这时惋惜地看了一眼谨安,小声地与一旁的慧贵妃交谈:
“嘉妹妹向来谨慎,前天晚上怎就对皇上不敬呢?”
“人总会有失态的时候,她就是太不逢时了罢。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过了半刻,人都来齐了。
“这几月大家在宫中都很和睦,我身为六宫之主十分欣慰,希望各位妹妹们今后也能如此相处。”
“大家除了平日里和睦,侍奉皇上是最重要的事。皇上日理万机,我们更要让皇上处理朝政之余感到放松,这是我们的本分。”
谨安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训诫了,赶在话头之前跪在了皇后的身前,苜蓿也跪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
“嘉妃,你明白了我的话,还算聪慧。”
“臣妾……愿意领罪,请娘娘责罚……”
谨安的心跳步步加快,双手有些颤抖,就连说话时的声音也是如沸水颤泡一般。
“嘉妃,你从前本就犯了错,皇上再提起也是应当的,你又反问什么呢?从前见你乖巧明事理,想不到现在竟大胆成这番模样,令我失望……”
皇后从来没责备过谨安,谨安也知道这是皇后的真心话,泪泉水般涌出,艰难地埋下头来:
“臣妾罪该万死……”
“嘉妃金氏,触怒龙颜、欺君瞒实、不知悔过,有失嫔妃品德,数罪并罚,则禠衣杖责二十。”
长春宫外进来一位身型健壮的中年宫女,后边跟着六人,抬着一张宽大的春凳。那名宫女是荣姑姑,手持着杖责用的金丝楠木板。妃嫔杖责,不会伤筋动骨,这关乎着皇家颜面。
想着自己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不禁脊背发凉,身体颤颤巍巍,止不住地发抖。转眼间,春凳已经抬到嘉妃身侧,放下的声响已经能让人屈服,皇后点头示意
荣姑姑,自己却先闭上了眼晴。两名宫女上前架住嘉妃的胳膊,将其拉起,拖至春凳上。
“也不用按着了,我想她自己会控制好的。”话一说完,四名宫女齐齐退下。
荣姑姑走上前去,小声对嘉妃道:“奴婢对不住了,得伺候您宽衣了。”谨安闻言,不由得双颊通红,闭上眼,她只想着端贤会比她更难受。
淡蓝长袍被掀至腰上,白的绸裤拉至脚裸,谨安只觉着下身一凉,更加无地自容。伴随着最后一层小衣也被拉下,她的整个脸埋在手臂环里,全身都不敢动弹。雪白如玉的臀被一览无余,谨安再次涌出泪水。
嫔妃们神色各异,幸灾乐祸的极少,嘉妃平日里都安静随和,不少人与她交好。
荣姑姑将板子交给旁边的两名太监,自己退至一旁准备报数,一名太监扬起板子,贴在嘉妃的左半臀上。
皇后端闲睁开眼,再次示意。那板子在上停了半刻, 缓缓的摩挲着。杖责本身在于其威慑力,尤其是开打之前的等待对于受刑之人最难熬,所以通过漫长的等待来震慑其意志。
“啪。”一声脆响,让谨安痛得一抖,为了最后一丝颜面,她没有叫出声。
又一板落下,同样的清脆响声,嘉妃的屁股上顿时两道清晰的红印,极为对称。宸妃不敢出声,咬牙忍住。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板一板下去,每一板都极为扎实和准确的落在了嘉妃的屁股上,有时板子打在了臀峰上,疼痛难当,嘉妃也不敢喊叫,死命忍住,已经汗流浃背,
有些嫔妃渐渐的不再幸灾乐祸了,反而心里颤颤的,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有的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深怕哪天行差踏错,躺在上面受此痛苦和羞辱的就是自己了,看着刚到十大板屁股就已经通红的嘉妃,大多数人都生了怜悯之心。
最后一板子落下,嘉妃的屁股已经深红。宫里的杖责太监很有技巧,每板让人吃尽了疼痛,起到了惩罚的效果,却不伤筋动骨,但屁股上每寸肌肤都覆盖到,而且连屁股上的颜色都有严格的规定,嫔妃受罚无论多少版均不可流血,但实际上疼痛无比。
皇后威严吩咐道:“扶她起来。”
荣姑姑上前,将衣物穿上,架住嘉妃双臂,拖下春凳使其跪于地上。
谨安向皇后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到:
“臣妾……谢皇后,日后定当恪守嫔妃品德,侍奉皇上。”
皇后松了一口气,像平常一样和嘉妃说话。
“嘉妃你起来吧,赐座。”
谨安也不再畏惧,反而稳稳走到座位前,转身,尽量使自己平静的坐下,刚一挨到椅子,便剧痛袭来,但为了不再次出丑,强忍泪水坐下,皇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你们都知道,我今日只是小惩大诫,你们一定得侍奉好皇上。嘉妃,待会你去养心殿向皇上请罪,随后一个月在宫里好好思过。”
谨安点头,没有回应。
“那好,你们都跪安吧。”
众人再次跪下,行礼后退出。谨安也起身,只觉金星乱冒,大汗淋漓,走路竟有些不稳当了,众人见她受罚,均不敢亲近,都远远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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