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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雨一直在下,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都低着头快步地走。霓虹灯仍在闪烁,空气中的水雾把光分的四散,四周只有雨声,飞船声及偶尔的踏水声。

       

      寂静在“多玛”这个城市是非常难得的,不夜城也有休息的一天。一切安好,直到远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与喧闹的警报声。

       

      初看像是一个青年人类男性,瘦削的身材,被雨水打湿的凌乱黑色短发和装的很鼓的工装裤。

       

      他的确是一个人类,确切的说并没有任何改造,实实在在的人类肉体,这很少见。

       

      更难得的是,仅凭肉身,他不断奔跑、翻跃,一次又一次地甩开警报机器人,甚至偶尔还能回头竖中指挑衅,可见身手了得。

       

      四周逐渐响起了更多警报,附近的机器人似乎都聚集了过来,这个城市像是一张精密的网,你在网的表面上行走着,虽然你有机会逃窜,但无论如何你也逃离不开这张网,除非,向下逃。

       

      少年仍在奔跑着,喘着粗气,随着机器人的增多,他有些力不从心。他靠着那些拥挤多弯的小巷甩开机器人的套路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前面是一个T型路口,但左右两边同时都响起警报,后面也有源源不断的追兵,少年陷入了困境。

       

      “NO.D100012,放弃抵抗,并立刻到监管局接受制裁。放弃抵抗。”

       

      机器人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雨并没有停,警报机器人的蓝红光交替着闪动,使黑夜格外明亮。

       

      他咬咬牙,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的器械,是闪着蓝色光芒的长方体形状。

       

      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按下了那个按钮,那个器械发出了嗡的一声,四周突然黯淡了下来,像是褪去了颜色,也安静了下来。

       

      警报机器人都停住了,时间定格在此处。

       

      “切,这玩意儿是真好用。”少年自言自语道。

       

      他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下了多少个台阶,无人知道,他借着黑夜的幕布消失在了街道上。

       

      又走过一段闭塞的小路,他终于到了基地的门前,他敲了敲门,手里不断把弄着那个小玩意。

       

      “塞缪尔,你终于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个壮汉,不但是体型上健壮,他的两臂是机械的巨腕,苍白的金属在冷光灯下发出瘆人的白光。

       

      “阿亮,拿去验货。”壮汉接过那个小器械,丢给了后面的披着白袍的小老头。

       

      老头也是个改造人,他没有更换他那朽烂的肉体,唯一一处改造过的部位是眼睛,只是一只义眼,但想必那只眼睛一定有着很多功能。

       

      “我替你们试过了,好用的很。”塞缪尔毫不客气的说着,与此同时,他已经靠坐在小屋的沙发上,喝着从冰箱里顺来的营养饮料。

       

      “你用过了?”壮汉略带着愤怒,瞪着塞缪尔。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只能用三次!”

       

      “行了,阿福。”另一旁阿亮说道。“这种小型的无差别电磁脉冲设备能带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塞缪尔一定是迫不得已才用它的。”

       

      “没错,谢了阿亮。”塞缪尔感激的回应。

       

      “给他一半的钱就行。”阿亮补充着。

       

      “靠,真是奸商。”塞缪尔把饮料随手丢在地上,站了起来。他自知理亏,只收一半的报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从监管局里偷东西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大多数偷的是那些被强制征收或缴来的改造器械,这种特殊武器还是头一次。

       

      这种小型的电磁脉冲装置能无差别的使附近电子设备瘫痪,是配备给监管局的仿生人来追捕麻烦的改造人的。

       

      他们住在多玛这座城市里,但只是在边缘处,具体说叫做“卫星城”。

       

      卫星城是底层人民的居住处,负责接受并处理着从多玛上层“都灵”产出的垃圾和废物,也被人称作“垃圾场”。

       

      这里拥挤,混乱,无序,充斥着暴力。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工作,无所事事,这个时代,工作大多已经被机器或仿生人所代替,这对于卫星城的人们来说极为艰难,少数人在“垃圾场”上班,说是工作,其实也只是上层人为了安抚一部分人,给他们设置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让他们至少有事可做。

       

      虽然没有工作,人类但也不必担心食物,随处可以得到的营养饮料已经可以供给人体全面的营养与能量,美味的料理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改造人是不需要进食的,他们半机械化的身躯只需要能量,而能量在这浮光掠影的城市中是唾手可得的。改造过的身体更加强大,而有了多一分的力量,或许在这糜烂的卫星城就多一分话语权。

       

      此时,监管局内。

       

      “伊莉丝,又被他逃了吗?”说话的是一个仿生人。

       

      “是我的疏忽。”伊莉丝低下头认错。

       

      “下水道的老鼠,真是狡猾。”那个仿生人接着说道。

       

      “我一定会抓住他的,然后。”伊莉丝停顿了一下。“亲手进行惩罚。”

       

      “那再好不过。”

       

      监管局是直属于都灵负责维持卫星城秩序的组织。人员大多都是仿生人,仿生人不同于机器人,他们有着人造的假肢和器官,性能上虽比不上机器人或者改造人,但也比普通的人类强上一截。

       

      帕丝缇是监管着这一区域的长官,就是刚刚说话的仿生人。金色披肩长发,精致的面容,修长的身材,像雕塑一般,紧身皮衣下没有一丝赘肉。

       

      她与伊莉丝沟通完工作后,径直地走向惩戒处。

       

      惩戒处空间很大,很空旷,六面墙壁都闪着幽光,屋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裸体的人类男性。男性呈大字状悬浮在空中,四肢被机械手臂牵拉着。

       

      “NO.D9655381。扰乱公共秩序,破坏公共设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帕丝缇把手交叉在胸前,注视着前面的人类。

       

      底层人是不配拥有姓名的,或者说是没有官方意义上的姓名,他们只有编号,编号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是非常便利且清晰的。

       

      “没有。”人类男性很直接。

       

      他被卫星城的人称作巴雷特,也称“长发”,只因为头发很长,面相虽有些阴柔,但身体却极为结实。

       

      帕丝缇没有说什么,接过了旁边机械手臂递过来的钢拍,巴雷特的上身被机械压下,水平上低过了腰。

       

      这种只针对人类惩罚措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似乎是很久前都灵的某个议员,经常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家的仆人,这位议员后来权势熏天,所以就作为一种传统流传了下来,实际上,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帕丝缇高高的举起手臂,肌肉绷紧,用力的挥下。钢拍与皮肉碰撞着,发出了清澈的声响,在这空荡的屋子里不断回响。

       

      只是一下,钢拍击打过的地方已经深红,格外突出。

       

      男子一声未吭,似乎是已经习惯,他闭着眼等着惩罚结束。

       

      其实帕丝缇本不用亲自动手,由机械代替即可,但今天她被那个“老鼠”弄的心烦,想找个途径发泄一下,更何况她还认识着眼前的这个男性。

       

      她拨弄着手上的钢拍,饶有意味的看着男人。

       

      “呦,巴雷特,你还是老样子,真是硬汉啊。”她戏谑的调侃。

       

      她走了过去,脱下皮手套,手轻轻的在刚刚打过的红印处游走着。

       

      “你快些,我一会还有事做。”巴雷特没有睁开眼,一板一眼的说着。但他的身体在帕丝缇的手摸上来时,还是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毒蛇碰到了。

       

      “呵,嘴硬,你的那个组织我迟早有一天会给你连根拔起的。”帕丝缇冷笑道。

       

      语毕,她一只手扶着巴雷特腰,另一只手用力的挥动着,一下接着一下,机械般的击打,没有停歇。

       

      巴雷特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即便是不停地被打,他的臀部也只是深红。或者说,也可能是帕丝缇有些放水。

       

      但毕竟还是人类之躯,如此强烈没有停歇的疼痛还是令他不停地流汗,他忍耐着,咬紧牙关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帕丝缇看着面前的男人宛如一具死尸,无论怎么打都不出声也不颤抖。

       

      没有意思,她心里想着。她轻轻地捏着深红有些发肿的臀部,感受着这结实健硕的肌肉,手指若近若离的挑逗般的抚摸着。

       

      但身旁的这个男人仍像木头般一动不动。

       

      她皱了皱眉头,气急败坏的用手用力的朝臀缝拍了过去,不单是附近臀部,手指重重的陷落在缝隙里,力气之大使屋内传开了清澈的回响。

       

      巴雷特无论如何也没料想过他那里会被攻击。

       

      他感受到的并不是强烈的疼痛,而是一种别样的刺激,他下意识轻轻哼了一声,身体也抖了一下。

       

      帕丝缇拍完后并没有立即拿开,而是停留在了那里,听到后,满意的笑了笑。

       

      她不怀好意地滑了滑留在臀缝的中指,牵拉着其某个娇弱的地方。

       

      “你可以走了,下次可别再被我逮到了。”她离开了惩戒处。

       

      刚出门,伊莉丝正在门口等着她。

       

      “长官,有巡逻队发现了NO.D100012的住所。”伊莉丝汇报道。

       

      “哦?那你还不去马上抓住他,他偷了TR17,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东西会对他们带来什么影响”

       

      “我知道,不过他住在卫星城的窄巷子里。”

       

      窄巷子,帕丝缇一听有些犯愁,她知道窄巷子是个什么地方,要说卫星城是多玛最混乱的地方,那么窄巷子就是卫星城里最混乱处,像是垃圾场中的厕所般。

       

      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去那里,而她们监管局已经也早已不想去治理那里,那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我知道了,我陪你一起去。”帕丝缇短叹了一口气。

       

      “谢谢长官。”伊莉丝低头致谢。

       

      “你去准备好装备,立刻出发。”

       

      “是,长官。”

       

      窄巷子是卫星城或者说多玛最热闹的地方,人员嘈杂。有着卖着稀奇玩意的商贩,进行人体改造的黑作坊或者是一些特殊服务。在这里你能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有钱或者力量。

       

      塞缪尔坐在卡卡酒吧里,这个酒吧在窄巷子里很不显眼甚至有些偏僻。酒吧里也很小,只有吧台和少数的几个桌椅。

       

      他小口的嘬着杯里的烈酒,显然他不胜酒力。这一口似乎喝的有些急,酒精在他喉咙翻滚,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对面的酒保无奈地看了看他,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塞缪尔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接过杯子。

       

      “我来这里不是喝酒的,快告诉我那个人住在哪里。”塞缪尔喝过水后缓过来一些,问着酒保。

       

      “东街的121坊的5号,屋子里没人,在角落的床下能看到地下室的铁门,然后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就能进去了。”酒保熟练的说出地址及进入的方法。

       

      “当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她有一天的时间在那里等你,到现在应该还有12个小时不到。”酒保补充着。

       

      “淦,你不早说。”塞缪尔急得直接冲出了酒吧。

       

      卡卡酒吧是他搜集情报的地方,或者说,是组织为他提供的获取情报的地点,网络是时刻处于监管局监管,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所以这种传统的地下接头方式反而在这个时代成为了主流。

       

      窄巷子的东街是一条很破败的街道,原始的地面,走起来会带着沙尘,两边的房屋都非常破旧,曾经是住过人的,但现在已经显然没人住了。他沿街走着,寻找着目的地。

       

      绕了许多弯,他找到了那个约定的地点,也是破旧的平房,似乎时刻都会塌下来。屋内有一些简单的陈设,桌子椅子,床,地上是一些布满灰尘的垃圾,注射的针头,褪色了内衣,能想象到这里曾经从事过什么样的活动。

       

      他找到了那张床,钻到床底,能看到那扇铁门,他移开床,吃力地转动铁门,随着一声吱呀,门下面是深黑不见底,只有一个梯子通往下面。

       

      梯子很短,一会塞缪尔就到了底下,他点亮手电环顾着四周,还有一扇门。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

       

      “请进。”门后传来了女声。

       

      塞缪尔推开门后看到了眼前的女性,面相是中年女性的模样,利落的短发,她坐在沙发上,翘着她那修长又笔直的腿。

       

      “不嫌弃的话、随便坐。”女士的声音很是迷人、透露着成熟女性的味道。

       

      塞缪尔没有坐,他仍然站着打量着眼前的女性,她太过优雅、和这里格格不入,她果然是上城人。

       

      “我是伊丽莎白,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女士没有理会塞缪尔的警觉,开口说着。

       

      伊丽莎白!塞缪尔心中一颤,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几年前,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在电视新闻上,每一个多玛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她曾是上城议会的一员,激进地推动人体改造,或许可以说,如今满街都是的改造人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议员是不会公开露面的,所以塞缪尔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塞缪尔疑问道。近几年确实没有听到了伊丽莎白议员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伊丽莎白眉头一皱,恶狠狠地说。

       

      “当然是因为那几个老不死的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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