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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M暗恋那件小事(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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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越:19岁,大一。戴予:30岁,一起长大的一个院里的姐姐,游越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第一章

      撞开门,躲避着地上的大包小包,我找了个空地放下了肩上扛着的钢脚办公椅。

      姥姥的,总算是最后个大件了。

      我一上午扛了三大口袋物件,两个大箱子的衣服,一个椅子,一个书桌,可给我累屁了。

      戴予这个新家终于搬完了,阿弥陀佛。

      “越越”她拿着手机挨近我坐下,”厨房我还没擦出来,中午叫外卖吧,对付一顿,我下午要回学校开会,晚上想吃什么姐姐好好犒劳你。”

      “叫,游,越”我又纠正她一次,声音带了点烦,说多少次了。

      “德行吧你,老跟我充大人”

      我拿着戴予的手机瞎划拉着选餐,她拍在我手背上一张湿纸巾,我瞧也不瞧直接吩咐:”给我擦,手不得空。”

      “嘿,这一年大学上的,可以的啊!”洋甘菊香的湿巾在我脸上温温柔柔的转了两圈,免不了听两句威胁,”这要倒退到你高一,别,就去年你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遗憾了是吗戴老师”我斜楞着笑着看她,”手握职权的时候没欺负够我?”

      “我想欺负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你这学期平均绩点多少啊?”

      1点9,开学补3科的成绩单限制了我磅礴的男子气概。

      我的不自然也让她脸上笑开始僵,推了把我肩膀,”你真的假的,我随口一说就命中了?又考砸了?”

      “嗯。嗯???”我下意识承认,吓得我又赶紧否认,这哼哼哈哈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啊?啥啊?”她一脸无语的又拍我背,这次力气用得太猛了点吧,哼。

      男人天生会对喜欢的姑娘花言巧语,我也是男人,我也会,她更是我喜欢的姑娘。奈何我这人自带bug或者说她是我的bug,但凡她一生气,我就大脑死机嘴巴瘸,天赋技能半点发射不出,硬着头皮强答一题:”啊?啊!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可不是嘛,中午吃什么啊,黄,黄焖鸡?沙,沙县大馄饨?”

      God,来个雷劈死我算了。这话题转得我也是一把绝望。

      戴予果然完全无视了午饭邀请,看着我的眼神也是一把难以置信。直接抓回她的手机,跟砸惊堂木似的往桌上一拍,”上学期是2点3,低的都没人样了,我想着你刚上大学贪玩一阵也能理解,又是过年期间,懒得跟你掰扯。这学期呢,多少啊游越?比2点3高我就不揍你。可以了吧,要求很低了吧,说。”

      她这铺垫的让我如何接呢,上学期是吧好歹没挂,还破了2,还特么2点3呢,这对比下来,我上学期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这不要脸的劲,我也想给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来什么,她又一巴掌飞在我背上,”输学号,输密码。”

      我低头看着她丢来的手机,页面已经进到了我们学校官网。

      瞒不住的:”一点九,开了三个红灯。”

      看,我是绝不会让她亲眼看的,说,亲口说我也是真的难堪,真的觉得羞耻。

      戴予给我擦汗的时候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我还坐在地上,这样气场,这样俯视的高度差真心难受,紧张。我的表情是看不出我心脏病都要犯了的,我在挨训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面瘫,不会跟她顶嘴不会跟她呛声也没任何反应。

      这样的我,她是不会消气的。

      “你搞毛呢?!昂?!”满地都是装修剩下的木条,她就近捡起一根扬起就往我背上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戴予打我早就打惯了。

      木条和骨头撞击的声音,激得我闷哼一声,闪电般挺直了背背手去揉。

      她攀住我另一只手,我跟她对视一眼,想了瞬,闭了眼顺着她的力气俯在了沙发沿上。

      木条子携风而来抽在薄薄的短裤上,她的声音在我耳边炸了:”你有能耐亮六科直接劝退!亮三科算什么好汉啊!游越!我为什么抽你你懂吗!你考进TOP5有你的努力也有我的,你那份你随便作,我饶了你一次了!我那份呢?我抽你是害怕你飘得把我那份努力也玩完了,那特么就不行!你大方你瞎浪你行,我小气我胆小我不行!听懂了没?!我打得我那份!”

      。。。。。。

      从她家出来是一段铁轨,沿着铁轨漫无目的的走,没有概念,哪里人少就走哪。走得我不要不要的,好像来到了荒得可以的市郊。

      我原地不动昂头看向太阳,不躲不避瞪了差不多三十秒两小串眼泪蹭蹭往外冒,我强行加戏就势哭得泪流满面。

      看铁轨的大爷放下泡面桶,从我以为没人的小屋子里跑出来,大呼小叫扶着跪在铁轨上狂哭的我,”唉哟!!!使不得,使不得,小伙子,想开点,想开点。”

      我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我都这么惨了怎么还和我作对,走得小爷腿都软了还特么有人啊。

      “小伙子,小伙子你叫啥,我给你们家里人打电话接你吧”

      大爷拿着从我口袋里滚出来的手机不知所措,一点亮屏幕她的照片闪出,迎面暴击,我嗷一嗓子哭得大爷在我怀里一哆嗦。

      我举着手机,哭成了一二逼。

      “大爷您听我说”

      “哎您说”

      “我爱她”

      “她是谁”

      “傻妞”

      “傻妞是谁?”

      “十几年了老把我当弟弟,当学生,就是不当我是青梅竹马的傻妞。怎么办啊大爷,怎么办啊。”

      “唉小伙子你长得倍儿精神,什么样的姑娘能不喜欢你啊,你的心意告诉过这位姑娘吗?”

      “没有”

      “为啥啊?”

      我开不了口。

      在我喜欢戴予的漫长岁月里,表白一直是提上日程而迟迟未做的事。

      我摘下本市高考状元风光考入X大那天,我计划表白,然而当天中午就被一帮狐朋狗友灌得酒精中毒送进了医院。戴予作为我的班主任,替我招架那帮从学校火速转战医院的记者。

      背着门,她把我夸成五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进了门,她煞红着眼一抹袖子把我摁在病床上狂揍。

      再有就是今天,她这次搬家跟我说的是因为暑假要开补习班,所以租了个大点房子多招学生。可我总觉得她搬来这里跟那个正在追求她的副校长脱不了联系。她早上打电话要叫搬家公司,我死活不准,更不准她动手,手提肩扛愣是一个人把家给她搬了。

      我想告诉她,姐姐我长大了,早不是你的什么越越小狗狗。我有力气有担当,是个能让你依靠的男人了。给我个机会爱你,行吗。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不提了。

      每逢表白,必有一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寸。

      第二章

      我游越从小爱逞英雄,六岁半被一个小朋友打落后槽牙的时候就知道哔哔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极少哭,可爱面子更不可能当了外人哭,还有些轻微洁癖。

      基于以上,我也无法解释此时此刻为何闻着我和我大爷弥漫在空气里的混合烤肉味还能哭得如此忘我,如此伤心。

      难道因为我琢磨出点味了?

      是啊,上次我病歪歪的,她留手了,今儿这一木条一道紫给我抽得有点明白了。

      两次了,两次横在我表白的路上的王八蛋,既不是运气,也不是该死的酒精和那可怜的绩点。

      是我自己,我表现得不像个成熟的男人,还像依赖她的孩子。

      我不改变,她就习惯。

      她一习惯,我就还是弟弟。

      咯咯等~咯咯等~咯咯等~

      我光着身子从浴缸里跳出来蹿回卧室,不负我望果然是她的语音,我这副形象跑出来再不是她我非骂 娘不可。

      她:”你睡着了你这么半天,干嘛呢。”

      她声音黏黏糊糊的才跟快睡着了似的,真是的,搬家不够累还花力气打我。

      我在干什么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这副尊容形容给她是不是太黄暴了,我可以跟她逗,但跟她说这些色咪咪的话还是不敢,以后成为情侣敢不敢两说,现在是死也不敢:”我在看书,太专注了。”

      她噗嗤笑了,”挺不错啊,我打晚了。怎么样,还肿么,疼不疼了?”

      我觉得身下的小弟弟都羞红了,悲愤道:”再问一句就自杀。”

      她忍不住又笑,很快收敛了,饶有兴致地追问我:”你在看什么?课本?真奋发图强就太好了。”

      我随口说了个要补考的科目:”宝石的鉴定与欣赏。我特意选的这课,以后你买项链手链钻戒玉石都可以带着我。”

      我匿了半句没说,我买!只要你想,只要我有,全部都给你买!我放心里YY了会,这种带给男人强烈成就感的事让我表情又幸福又得意。

      然而她一开口我一秒入冬:”嗯,真好。点点名就给过的选修课也挂,中午没问清楚,知道了,我该抽死你。”

      我咧咧嘴不知道说啥,头发上的水珠不停掉在手机上,脚丫子上的泡沫在地板上晕成一滩滑得我几乎站不住。

      突然就委屈了,也不知道委屈什么。她还冷冰冰的继续训我:”不对,我还问什么啊,这不什么都能看出来了!你大学逃课逃疯了吧!游越!我教你的东西都扔了,你对得起我!好!真好!”

      我让她训得这个难受,也是不难受训你干什么,可真被刺得很疼啊。

      “挂了!”

      “不行!”我突然跟她吼。我这颗心悬着等你多久了,这么潦草收尾我不干。

      “不行什么!你做对了什么!还有脸跟我呛声呢!”她火是彻底上来了,吼得不比我声音小。

      她生气,我也生气的时候,没啥好想的,我会先哄她。

      是啊,没男子汉气概,没骨气都是我。随便什么帽子,说白了,就是太爱了,不舍得。

      “你听我说”我放低声音,开始和缓气氛,”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下学期一准不逃课了,专心学业不乱搞了,真心知道了。”

      她是老师当得久了,很讨厌油嘴滑舌,除了真心认错别的都不会消气。

      “三点五。”她废话不说,真够直接的。

      “行,我答应”虽然答应可感觉怪怪的,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句话,她中午抽我时候一直骂的这句”绩点上不了三点五你以后能申请什么,奖学金,出国,这些跟你有关系吗?”

      大三我们学校就有出国交换的机会了,我突然想到的是戴予会不会逼我出国。

      啧,我这脑子考个三点五有问题么,你们觉得?

      当然出国我是死都不会去的,离她越远,机会越渺茫,这道理我一直懂也一直避免。

      可这些年,只要她觉得对我好的事情就会逼我去做,我不答应,板子是常见,更过分的也有。比如偷改我的志愿,逼我去外地上那破TOP5,一回忆就怄死我了。

      我为什么不愿意去,我会有多想她,她什么时候能明白一点。

      这次我不会输的,不能再远了。

      第三章

      一觉睡醒,趴得我很是胸闷,在自己卧室里二了吧唧地跳了跳,肉和牛仔裤还是摩擦得很疼。打球太勉强了,得嘞,你让我不方便我就去你眼前找点烦。

      打开冰箱,我记得老爹上周跟我说家里有新鲜的枣,恩,是啊放一周了,没事不存在的,我说它新鲜就新鲜。

      “我爸早市刚买的牛奶青枣让我给你送点。”这个理由去戴予家报到没毛病吧?

      太没毛病了,她正等着我呢。到了那,枣子一交,直接被她抓了壮丁。

      正合我意?呸!我想的是起码有二人世界,还能期待枣枣互喂。结果一把惆怅!啥也没。我还得为她的学生批改作业!

      难以置信吧,学生已经上座了!昨儿搬家,今儿一大早开课,这变态的效率,还有谁!

      我清楚地记得昨儿中午挨了打闹脾气走的时候,外间加里间还一地的兵荒马乱。这会儿子呢外间标准小教室,我批作业的里间温馨整洁。呵,这个人让我说她什么好。老戴啊你这是赶命呢?

      利益驱动?

      抢钱使你三头六臂?

      傻不傻。

      你都干了,那要男朋……男的做什么?

      诋毁归诋毁。说实话,我这会儿真心疼了。

      尤其看着这帮小崽子坐的实木桌椅板凳我心里这个难受,多沉啊,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呢。得,我改不下去了,笔一扔,心乱。望天花板。

      游越啊游越,你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耍手走了?真差劲。

      不过……谁让她打我的?!

      这样想的都是单身狗,我就不这样想。我……我改作业。

      课间,戴予推开里屋的门进来。

      “你改了好了吗,我下节课要给他们讲这些暑假作业。”

      “拿去”我拍拍桌上整齐摆好的作业本,最上面还给她放了个纸条,对作业错题情况进行了简单统计。

      戴予果然先看那纸条,我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她冲出去对那帮崽子们发飙,二十份作业一半都错得一模一样。孩子们,你们是嫌你们戴老师脾气太好了吧,她的作业也敢抄,抄也抄聪明点,抄得这么傻你游哥哥怎么帮你们。

      “唉,无语”戴予放下纸条往床上一坐,腿一翘要玩手机,让我把她手机递给她。

      “姐,你慢慢教,孩子还小,骂一骂得了别吓坏人家”我也是没事闲的非要兴风作浪。

      她玩着手机嗯嗯应着,很投入,压根不搭我这茬。

      我脑补的一场大戏幕都没拉开眼瞅就要落了,如何甘心啊,心中所想脸上即现。

      她没事瞥我一眼,又低头玩。这么近,当我看不到她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我说你……故意逗我呢?”

      她抬起脸来,笑得要死:”你有那么不平衡吗。当年你抄作业我揍了你两下,他们抄了我

      没发火,瞧你那脸耷拉的!哈哈。”

      “嘿!真轻描淡写呢!揍了两下?!”我一激动声音有点飙,连忙看眼拉得整整齐齐的窗帘心虚又咬牙切齿地把声音降下来,”你是生生敲断了一根竹教鞭啊!那教鞭是咱一楼何大爷用旧的鱼竿改的,别提韧性多好了!何大爷用它钓了多少年鱼都没断,居然折在我屁股上了?!你你你是有多狠啊你!对得起何大爷吗?!”

      戴予捂住了脸,肯定是羞愧的,不可能是笑得!

      我摆张臭脸冷冷看着她。她肩膀一颤一颤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我坐的方向对着她的梳妆镜。我不敢看我镜子里的模样,脸可以装像,我看她眼神是掩饰不了对她喷薄而出又隐忍不发的爱意的。一会她再跟我说句对不起了,越越。我有风有度地对她来一个绅士微笑,不说话,伸手好好抱她一下。剧本这么写,完美。

      “你给我坐好了,你再把我家这第五把椅子坐坏了,别说我跟你急。”

      梦,不想醒来。

      现实,恼羞成怒:”这是我扛过来,弄坏了我再买一把再扛过来,再弄坏再买再扛!咋了?!有钱!就爱这么花!有力气!就爱这样运动!”

      “揍死你我”她让我激得从床边一下站起来,就这破脾气还说自己涵养好了。冲过来,不慌,我看准,脚一勾,她站不稳向后坐,小腿接住她,不慌,给个劲,稳稳当当落在我膝上。我想抱她是不是抱得到?我乐得找不到北了。

      后来她跟我说,我当时笑容实在太璨烂明亮了,特想揍我却被感染得和我一起笑了。她不知道我当时早不会思考了,多难才抱到她一次,完全不知道松手。上课时间早到了,她挣了又挣也挣不脱我的怀抱,没客气地照我下巴拧了一把,有点被弟弟作弄的恼,又舍不得跟我发火,我就这么喜欢她的无可奈何:”还不松手啊,冤家。”她出去上课了,门一关,我满脑子都是那几个字,巧笑倩兮。

      第四章

      对于抱到戴予这件事,让我选形容词发表感言,我说真诚一点,第一是开心,第二是开心,第三还是开心。

      狂喜之后呢,我没有想过,当它真的来临了我才意识到越是开心就越糟。

      糟到我以为我得吃药了。

      我是理科生啊,下午居然开始看诗经楚辞的爱情篇章,看完还练字,写了满满一大页的冤家,这些做完还是不行,胸膛里还是有磅礴的力量用不完,日头上跑出去买了二十二支雪糕……

      二十个小崽儿吃得吸溜吸溜的,不停说我人nice,还说我有钱,你兜比脸干净的游哥哥脸红了。我只是不好意思那么明显的对她好,才把你们和我自己捎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她好,穷还想为她花钱,算吗?

      我没指望她吃完对我说什么,你真可爱,她不说我不怪她但她也不能说,我弟弟真懂事!

      一句话给我打蔫了,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回屋趴桌上,趴到日落都没换个姿势。

      不是生她气,脑子一直混混沌沌的没有容量生气。

      我是在胡想八想,一会想冲出去表白,一会又自己劝自己这不是好时机。一会想从诗经楚辞里抄几个句子暗示她,一会又想晚上带她去吃什么能让她开心。这份折腾哦,没一秒是真正消停下来的。

      日落,戴予送走学生把我从桌上拍起来,我仰起脸目光迷离,刚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头晕,喘不上气,眼前都黑了吓得没出息地快带哭腔了:”你给我倒杯水啊你……”

      她笑死了,一点不nice,喂个水还吐槽我,说我人才,睡觉都能睡得低血糖,咋办到的?

      我横她一眼,呷一口。

      就不告诉你。

      ……

      那天下午的疯狂躁动,后来想起我也觉得万分可笑!那些举动仅仅用抽疯了来解释,我觉得少了点什么。抽疯的话想起只会发笑,可我也想哭。

      其实就是那颗糖太好吃了,幸福到每颗毛孔都颤栗,过劲之后会极度渴望下一颗。而我的那糖偏偏没那么容易出来,要在等待时机和创造时机里慢慢磨出一颗。

      这个过程叫熬心,能坚持叫喜欢。

      很简单的道理,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

      爱得太着急了。

      第五章

      戴予给我的水里面加了葡萄糖粉,管用,喝完我又是一条汉子了。

      我晚上的运气也就止步于此了,原本想着载她去夜市吃东西,她先一步一把苦黄连喂我嘴里。晚上她有约,姓郝的副校长提前约了她吃晚饭。

      “姐,你来真的?”

      “约了几次,印象不坏,准备正式谈。”

      正式谈……

      ……

      甭担心,我还好,除了被正式两个字戳了心。

      感谢我下午好大一出矫情,现在的我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没上来。取而代之的也不是好属性越,是炸裂越,愤怒暴躁的炸裂越,各种爱而不得大爆发的炸裂越。

      我其他方面挺正常的,除了生气,心里越是气急了脸上越不像生气的变 态就是我。

      我的世界里,我只对戴予惯,让,哄,无可奈何,其他人从不会惯着,毕竟我也是顺风顺水,被宝贝着长大的愣头青,所以现在提刀砍了姓郝的心都有。

      我不会真砍的,不是不至于,哥是用脑的。

      看我怎么霍霍你们。

      “姐,这还一个大活人你就不管了?为你的教育事业忙活一天,没日薪饭都蹭不上像话吗?”我冷冷坐在外屋沙发上,主动出来的,看不了她为那男的描眉画眼。

      “好呗,跟我一起去”

      正常人到这就会拒绝了:哎呀人家去当什么电灯泡,不要不要啦。

      我不是正常人,我,是情人。

      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嘞,那晚上跟你吃大户去。”

      我应完屋里就没声了,我打开电视看球。这次我不惯她,也不琢磨她心意屈从她,她乐意就乐意,不乐意地球毁灭我也要去。

      过会,戴予穿了条挺淑女的裙子出来了。我横她一眼,面无表情:“走吧,打的去还是我骑车载你?”

      她说不着急,坐着在家等吧,那人会来接的,他有车。

      我什么不爱听他有什么。哥们,能耐你晚点出来,咱们晚十年碰碰。

      我去厨房洗了两根黄瓜,问戴予要不要吃,她摇头。我看眼她均匀的口红,潦草的点点头。

      再也无话,我瞪着电视一直沉默,一手一根黄瓜咬得嘎嘣脆。

      我不想说话的时候,戴予话多到不行。想起来了,戴予不爱看球,姑且当她无聊吧。对不起了大姐,我爱看球不想唠。

      “都说男人看男人最准了,这话你觉得有道理吗,游越?”

      这个话题还有一丢兴趣,我挤了一句:“你喜欢他哪点,一会我留神看看。”

      戴予过了几秒才回答:“没有哪点很突出,他各项条件都很平均,很正常。他是个普通人。”

      那他凭什么!把你给这种人,你让我怎么甘心!心潮起伏,我的面瘫脸并没有波澜:“姐等了三十年,等了这么个人,东说西说南说北说绕着圈说,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哎哟嘴皮溜的啊”戴予拎看我耳朵摇了摇,笑看我,“姐姐也是普通人,你心里给我加了多大的滤镜啊”

      “甭妄自菲薄!我都十九了,还没点看人的眼光?”

      “我也三十了越越,那我有没有看人眼光?”戴予笑得好看,话却让我烧心,“对我妈来说,郝副校长有车有房工作体面收入稳定。对我来说,他人正派,对我好,对我上心,年龄也相当。说老实话,郝校长还没打到我的心,但他确实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值得我花时间更深入了解他,再做决定。越越,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时间,不捣乱?”

      我这才回过味来,她知道都知道,不稀奇,但我还在强辩:“我昨捣乱了啦我……”

      戴予遥遥点着我,慢条斯理:“前科累累。”

      是,我承认,所以我说她能猜到不稀奇。我高中三年,平均来算,一年搞黄她1.33场相亲,干掉了4个潜在情敌,为此只挨了三次揍,最后一次她都习惯了懒得理我了。

      所以你说,我怕什么我,就是一个字,霍霍。

      经验再老道,麻痹敌人还是要的,有助于大大提升成功率。

      “甭提小时候的事,我的不懂事你都打过我了就得原谅我!翻篇!“我换了个套路,赖皮吧唧地以退为进,“姐!你是不特不想我去,直说我不怪你,我一前科犯是吧。”

      换她不说话了,今儿她真是爱笑啊。

      “说话,说话,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啊”她这把笑容我懂,叫无奈,也叫无语,“去,去,求你跟我一起去,你不去我揍你,是想听这个吗。”

      “得!不去了!我烧水下面条!“戴予了解我,骚瑞,我也了解透了她。

      说走就走,我像模像样地来到厨房蹲下开煤气,她跟来踢我一脚:“你老实不?”

      我不理她,节奏丝毫不乱,取锅,烧水,找面条。

      门铃一响,她倾刻间完败给我,吵吵嚷嚷没点淑女样子:“傻啊你,关火!吃大户!”

      第六章

      路上,戴予和我一起坐在后座,她没坐副驾这让我有点欣慰。虽说离得近,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她脸上什么表情我并看不真切。不过我能感受得到,她心情很复杂。米兔,我也很复杂,谁愿意闲的没事干来饭桌上扮演个小贱猴啊。没办法,爱情这玩意儿,陷进去真是无法解释。

      某档次不错的饭店门前,车缓缓刹住,我和戴予下车,姓郝的独自开到停车区去了。就这么个小间隙,她站我旁边抱着手和我来了个史上最长的对视,给我看得这个心虚,心虚的人最容易虚张声势:”姐,你干啥呀,是不是还不想我来,我打车走了行不行。”

      话音落,身边恰好过了个出租车。

      “哎!”她猛地叫了声,看着她的袖子瞬间飞扬起来,我眼睛都瞪大了,她只是拢了拢鬓角碎发。

      这人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幽默感了,我咽了口吐沫。

      她似笑非笑,手包”无意”间猛拍了我屁股一下!昨儿中午才被她打得稀里哗啦的,怎么可能不疼,这一下没准备她又用了劲,我疼得一个踉跄扶着人家饭店门口的石狮子。戴予路过我微叹着气径直走进去了,”自己看着办点。”

      我抱着石狮子哥,委屈吧啦的。生晚了几年是不是我的错,十九岁的爱情为什么没人当回事。

      素雅的小包间,三人落座,还是戴予和我坐一头,姓郝的一头。以下简称郝哥吧,并不因为他敬我的软中华好好抽。

      戴予对我的介绍是娘家弟弟,有外人的时候,她向来给足了我面子。

      我也不想给脸不要,可我是干嘛来的。

      和我郝哥握手,”初次见面,叫您五哥行吗”

      “五哥?”郝校长有点晕,我余光瞥到戴予又叹气了。

      我咬了咬牙,来的就是干这事的,对不起了姐。

      “来来来五哥,加一下微 信,晚上回去我给你拉到我们群里,我群主,另外四个是以前跟我姐相过亲的男的,你行五,所以是五哥。我不参与你们排行,我是给你们建个温暖的小家,你们没事搁里面多交流。”

      袖子被狠狠往回一拽,我回头,戴予看我的神色已经很冷淡了:”你差不多点得了。”

      懵了的郝校长这时候开始打圆场了,居然嗔怪着对我姐说,”没事,没事,和我开玩笑呢不是,你别认真。”

      这搞得,这搞得他跟我姐更近似的,气死人,我阴阳怪气的:”五哥,你是不是嫌弃人家哥四个啊,你当我姐这么好追?他们哪个拉出来都不比你条件。。。。。。”

      “越越!”戴予拿吓死人的警告眼神阻住我喋喋不休的嘴,菜单重重一合推到我面前,”点菜!”

      “小孩子,小孩子”五哥宽慰的冲我姐笑,我的话不好接,他选择多干活,起身斟茶,挂衣服,张罗热毛巾给我们擦手,殷勤备至。

      我这个人用过的梗不爱再用,比如上次我霍霍我四哥,点过上万一桌的菜,霍霍我三哥,花样百出的灌他酒出他洋相。这些梗都弃用,弃用,我一大名校生国之重器,怎么能不创新。

      从上菜到吃饭,我没作啥妖,三个人气氛都挺不错。

      我吃得非常饱,戴予一直给我夹菜,生怕我嘴闲着。我埋头吃,听着他俩聊天听了好半天,五哥大致是个什么人我心里也有数了,我姐说的对,他就是个性格既不健谈也不木纳,思想既不深刻也不肤浅,说话既不幽默也不俗气,各项都没什么爆点的普通人。

      “五哥,在家做家务吗”来吧,该我上场表演了。我一说话戴予就给我夹菜,我啧一声横她一眼,”干嘛,我是猪啊你让我吃这么多。”

      “呵呵,吃不下歇歇,一会吃点水果”郝校长还挺钟爱在我和我姐之间打圆场。他比我大这么多,一个人对你是好意还是歹意面对面肯定能感受到。他其实有点躲我的话头但我盯着他呢,他也不好不作答,”家务活肯定要做嘛,我一个人住我不干的话家里不成猪窝了。呵呵,不过我妈妈和姐姐周末有时候也来帮忙打扫一下。”

      我半掩着嘴对戴予说着,重点肯定不是只让她听到,”瞧到了吧,是个不但有婆婆还有大姑子的家庭,真热闹。你看韩剧不是白看的吧,这种被妈妈姐姐宠着长大的男的,连鱼刺都不会挑,酱油瓶倒了都不扶,懒得不要不要的。”

      戴予听了问我,”你吃西瓜吗?”

      郝校长听了装着没听见,端起茶杯一点点品着。

      这俩人粉饰太平,撑着体面,可席间的气氛打这时候起就微妙转换了。

      “五哥,会做菜吗”

      “五哥,你家那房子地理位置太偏了,市中心买一套吧,学区房也行。”

      “五哥,你那车得换个20万往上走的吧。她妈胆小,特别重视安全问题。”

      “五哥,我姐有个关系挺好的堂妹,学师范的,她不好意思开口,你看工作给弄下呗?”

      “五哥,彩礼能给个100万吗?”

      以上,我问一个问题,房间降八度,最后一个问题房间气氛终于绷不住炸裂了。

      “100万?!小予,这也是你的意思吗?”姓郝的生气了,一晃脖子,气得戴的眼镜都歪了。我家这个三线城市普通家庭的彩礼就5-10万,好点的家庭给个20万算很多了。生气太正常了,然而他说不过我。

      “哎哎哎,这呢。别冲她,冲我。”我站起来,他坐着,我高了他快一米,说一句我拍一下桌子,气势磅礴,”你一不做家务,我姐得给你做老妈子。你二不会做饭,我姐得给你做煮饭婆。你上面有仨姐姐,我姐还得处理姑婆关系。以后生孩子带孩子麻烦事更是不用说了。还有你那房子,买一铁轨边上的小区,图便宜也得稍微像样吧,不能天天让我姐听着火车汽笛声睡觉吧!那她特 么的能睡好么!”

      戴予一直没说话,从我开始问问题她就一直沉默。沉默就好,我的口才一个人练他富裕。

      “。。。。。。我姐,市二中的明星老师,工资足够自己生活得很好。偶尔出去旅个游,平时给学生补个习,看看书,健健身,见朋友吃个饭,逛逛街,生活得很惬意。如果你不能让她过得比现在更幸福,她跟你结个屁婚啊!你要非缠着她,那你就给她100万当陪你坠入这场婚姻泥潭的勇气费!”

      这小学校长可能刚提上来,会开得太少,嘴皮真是不行。我说完,他一抹桌上的车钥匙走人了。

      只剩我和戴予了,气氛比刚才还要冷,这让我没想到。

      我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更是不敢再哔哔一句。我俩僵了三四分钟,她站起来了,拿了包和手机往外走。我讪讪的跟着她,和她之间得有个五六步远吧,她穿着高跟这要是踢着我不光丢人可疼死了。

      门口,她挥了下包,我一个激灵往后撤。她对我来了一个气得要死的所以假得要死的微笑,”厉害啊游越!真厉害啊真厉害!既然你把买单的人气跑了,那你把单买了吧。钱没带够就去跟经理说说洗碗洗到你开学能抵了不,我想凭你那张嘴这点小问题不是个问题。”

      我竟然长舒一口气。

      戴予走了两步,回头又冷冷看我一眼,”游越,酒店下班来我家,和你唠唠。记得来,多晚我都等你。”

      我冲她敬个礼,示意我听到了,”姐,你先借我点钱呗。”

      戴予抓起接待台放置的供客人去口气的薄荷糖,一把得有五六颗冲我劈头盖脸砸了过来,”我借你个头!捡起来!”

      第七章

      钱好还,人难哄,气难消。

      我站在戴予新家门口迟迟不敢上去,长吁短叹。

      别人家女朋友生气,买买啥哄一哄就好了。谁像我家的那位,一生气就要揍人,还要揍人屁股,更过分的是揍完还不知道她是我家的,mmp没人比我更可怜了。

      ---

      戴予给我开了门,举着手机打电话没功夫理我,抬手一戳给我指了条明路。我心里苦得一咧嘴,相当自觉地在她家大挂钟下面老老实实站了。

      “游越!”她高声叫我。

      “哎”我秒回着,态度端正。

      “裤子脱了站!内裤也脱!”

      我不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她吼我没忘用手捂话筒,这细节我心弦一松,她叫我光屁股站,我再给她唱首断了的弦吧。

      怎么能这样子嘛!!

      上次光屁股罚站好像要追溯到我高一,有几个混混大哥说喜欢我,说看我打架利落是个潜力股。我和他们吃了两顿饭,后来他们打群架叫了我一次,我也不想去又没惹着我,不去又抹不开面子,衣服里包了两块砖头就上场了。

      下场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那时候小,还没清楚定义我对戴予是什么感情,只觉得我一大男生在姐姐面前被这样罚要羞得自燃了。现在当然也羞,但能抓一个点自我蒙蔽,全当是宠媳妇吧。

      我红着脸看着戴予家的墙纸,就算有YY撑着,我的脸皮也快透支了。

      快点,快点。

      戴予挂了电话从阳台走进来,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不远处站定。只言片语间,我也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了,她妈我干妈打来问约会情况的。戴予应该没供出我,不然打不了那么久,干妈要是一听我去了会秒懂,直接叹气挂电话。

      “难看吗游越”

      头上是钟,不远是灯,裤子挂着,小风吹着,我让她羞得要哽咽了,使劲点点头。

      “你所作所为难看吗游越”

      我顿了顿,”我错了,姐。”

      我这句认错,让戴予爆发了。

      “问你难看吗!你回的什么屁话!”

      我让她吼得神经错乱了,”真的知道错了。”

      “叫你别认!是不是听不懂!不改别认!”一个杯子碎在我耳边,我耳朵轰一下子嗡嗡响,人被惊着了肯定要躲,我捂着耳朵就往一旁闪。

      我这一躲,戴予可是怒极了,她上手就把我往墙上摁。冰箱上花瓶里倒插了根鸡毛掸子,她一把抽出照我屁股上抡。

      嗖啪嗖啪。。。!

      哎呀我的天!

      惨,太惨了。昨天挨钝钝的木条,今天挨锐利的竹掸子,伤叠伤,压着肿痕挨抽,几下就给我打得腿弯了。

      我腿一弯,戴予气头上居然停手了。往后看,没那么好,她比划着掸子等着我。

      “翘起来”

      我余光瞥到戴予的竹掸子停在我红亮亮的臀峰上方半指高。

      啊!我一咬牙腰一送,屁股翘了上去挨到了冰冷的竹掸,刚碰到她劈手连着三下抽下来。

      “姐!姐”我疼得抠着墙皮直跺脚,眼泪花都给我抽出来了,连声求她,”饶了我,饶了我吧太疼了。让我缓缓,先记下,缓几天再打行吗”

      我此时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总觉得屁股昨天已经被打得青紫斑斓了,今天每再打一鞭都会不自觉放大几倍去感受。后来我跟戴予讨论她当年的残暴,她说,哪那么邪乎,我没那么狠尽量都错开前一天打了,屁股没地了就抽你大腿,抽你腿你嗷嗷叫我又抽回你屁股,充分民主。

      靠,这个女人,我简直无法和她对话。

      “起来”

      我往后一扭头心里近乎绝望,她的竹掸又停在臀峰上方。 

      啊!!

      我崩溃着又把屁股抵在了竹掸子下面,滚烫的两片屁股肉得以片刻清凉,配上耳边戴予冷得冰碴子乱掉的话真是消暑,”听好了游越!你总在相亲这事上跟我死磕,是我宠坏你了,惯得跟孩子似的依赖我,我责任更大,这事以后慢慢聊。我现在跟你掰扯你饭桌上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戴予发泄地几鞭子打下来。

      “游越你是个大男人知道吗?你不是退休的大妈!大妈都没你嘴碎还损!不停给人难堪!书读得很好,完全看不到修养!你咄咄逼人的样子很恶心知道吗”

      我让戴予一句恶心给震懵了。

      “刻薄得要命!”竹掸狠狠在我屁股上咬了两口,细碎的忍耐从我嘴里溢出来,我咬牙抖着嘴唇回头看戴予。她也看着我,我都这么伤心了,她的话还是不收力道。

      “越越!你知不知道。男人刻薄起来,很  “戴予如鲠在喉的样子,我好难受,转回头来脑袋不能更低落地狠狠埋进胳膊里有意围住了耳朵,她的声音还是入耳钻心,”很表气。”

      “你给我改了你!听到吗!”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强压回了一波新冒出来的眼泪,她的掸子使劲照我臀腿落下几鞭,尤其重,我知道这是追着我要应承。

      我没法给她,说不出来话,我垮了,从里到外。戴予的手还是压在我背上,但她的力气撑不住我往下坠的身子。我手掌摁在墙上,身子半蹲半跪在了地上。

      “当我跟你逗着玩呢游越?!起来!敢跟我耍赖了你!”戴予怒火中烧,挥着竹掸往我背上狠打一通,我一个转身,胸膛对上她手里的竹掸,她猛然刹住,差点打我脸上,我给她气得发抖。

      我想着我要哄哄她,可我对着她一直哭。

      哭了会,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揉在了我脸上,太凉了我都怕我热烫的眼泪烫到她。我想要抱抱她,她先抱了我,可我推开了她。

      我蹲也蹲不住了,麻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很想成熟稳重地开口跟她说句,我回家了。

      可我一开口哭音深重,话说得也不能更没出息,”我不跟你玩了今天。”

      好笑吗。不是玩反差萌,我不会这时候跟她卖萌,她若懂我不会觉得好笑。

      她也确实没笑,斜着七十五度看向天花板,没再说话,没再看我。

      我跪着把裤子提上,站起来疼得又哭了,强走了两步身后撕扯疼得要命,脚麻劲还没过去,地上狼藉一片,我步伐乱得不能更狼狈。

      这一地的玻璃渣和踉跄的我都是她的杰作,戴予到底没过意去,过来扶我。她和我说了什么,听到了,可我听不懂。

      不听。不听。

      我情绪完全崩溃,看着她的脸来来回回跟她重复,”走了,走了,不跟你玩了。”

      “走个屁!”她又吼我。

      这不是能听到么,还得说是声音不够大。

      她现在正常声音说话我也能听到,但我确实什么也听不进去,用划水形容很贴切,水一样划过我的心啥也没留下。

      她没看出来,或者职业病犯了,就是不放我走一直在我耳边叨哔叨的。

      别委屈了吧啦吧啦,话重了吧啦吧啦,我知道你是因为姐姐吧啦吧啦。我知道。。。我知道。。。

      她三句不离一个我知道。

      “你知道我什么啊!戴予!”我忍无可忍。

      她杏眼一瞪,又冲我吼,”游越!你说我知道你什么!你小子的什么都知道。。。”

      你落地三天我就抱过你了吧啦吧啦,你六岁出去玩掉进臭水沟我给你拉上来的吧啦吧啦,你九岁。。。你十岁。。。”

      我看着她嘴皮上下翻飞,如数家珍,手臂一抱霸道得不要不要的,一副全宇宙最了解游越的人舍我其谁!

      真可爱,她真可爱。

      我眼泪又落下了两行。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这盛世,有我无我无所谓,索性都给了你戴予罢。

      可你戴予怕是个傻子哟。

      我把眼前喋喋不休的人猝不及防地搂进怀里,百感交集,感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反驳你呢,我爱你的故事那么长,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啊。

      你知道我洗着澡冲出来接你语音,还是知道我躲你家厕所看婆媳吵架的视频。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一切喜欢,一切心动,一切纠结,一切痛苦,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对我一无所知.

      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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