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打工人
很多孩子都是在假期之间，帮开饭店的父母忙活，而我却要每天忙碌，挣血汗换来的一些小钱。每天在狭小昏暗的厨房隔间里刷碗，看红的绿的汤汁被一碗碗的倒掉，盘子被擦干净，亮洁如新，用抹布擦拭桌子上的污渍……中午吃饭的人流过去之后，我坐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亲戚家的女孩也走过来坐在那里，出神的望着前面的街道。一个上年纪的人走到电动车前，打开锁之后，骑上电动车准备离开，在车加速疾驰而过的时候，迎面行驶过来的是几个周末出来溜达的高中生，脸上洋溢着笑容，骑着自行车和中年男人擦身而过，好像两个时代的碰撞，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梁美琪，其实，年轻人和父母有代沟很正常，我和我妈也吵过架呢。他们打你骂你也都是为你好，因为他们希望你是一个阳光向上的女孩，不是流落街头的混子。”我看看她，“谢谢你的安慰。姐姐，那你…挨过打吗？”她沉默了，眼眸微微颤动，好像也触及了她内心的往事与回忆。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也同样经历过一段伤痛…“我也挨过。”回答让我却有些诧异，女孩子温柔腼腆，心灵比较脆弱，恐怕除了我父亲外没人会舍得打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她也挨过揍。“你父母吗？他们不心疼吗？”“心疼啊，一时生气打的，后来也会安慰。但是也不会下狠手，到最后也都是关爱。”或许我无法理解，想着这几天和父亲的“风波”，我直接嘟囔一句：“去TM的关爱，一点都不理解我。”没想到，说出口的话几天之后真的应验了。
“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火爆大头菜。”身后传来顾客点菜的声音，老板娘不在，亲戚家的女孩帮着吆喝。我穿梭于厨房和餐厅之间，此时此刻正是午饭点，来吃饭的人比较多。一碗汤和几个烧饼被放在一只大黑方盘子上，我负责端过去。在端汤的时候，瓷碗比较烫手，结果没留神，汤径直的泼在了顾客身上。一刹那，我整个人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虽然新闻里很多这样的突发状况，但真正面临时慌了手脚。内心慌得一批，赶紧拱手说对不起：“抱歉，刚才没拿住，不小心把汤洒到你身上了…”但再仔细一瞧，“王雨卓？”我直接喊出来，眼前被我泼汤的顾客，居然就是前几天一起在肯德基吃饭的最要好的同学？她也立马认出来我，“梁美琪？你还没打算回学校上学吗，在这里打工了？”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对话马上被旁边一起吃饭的朋友打断了。
“王雨卓，你衣服！全弄上油了，你赶紧让她赔一件。”王雨卓连连摆手，和我说没关系，衣服不用赔了，不是故意弄的。“那怎么行，你这衣服上周末刚买的，你和一个服务员还计较这些事？你赶紧给人家道歉！”王雨卓的朋友是两个打扮漂亮的女孩，能看出来喜欢逛街时尚穿搭，遇见这种事真是倒霉，我只能解释：“我真的是不小心，我没那么多钱，而且都是同学…”这两个女孩没听我的话，继续嚷嚷：“同学怎么了，我也不是没从王雨卓那里听说，你不就是夜店酒吧里下流卖淫的母狗吗？”这几个字好像大砖头子“咣”的砸入我的脑腔，全身血液冒着热气沸腾起来，拳头已经攥紧，时刻可能控制不住，像脱缰的野马、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在社会上混了挺长时间，平时温柔，生气时暴躁，场面一度混乱。“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是故意洒汤的，就这点事至于斤斤计较吗？心眼那么小呢！”我叫喊着，“你赔钱！你赔…”“赵思茹，你坐下，你们俩冷静一下，我衣服没事，还有，赵思茹，你刚才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沙发前，对着那个叫“赵思茹”的女孩甩手就是一巴掌。
脸上瞬间多出了红彤彤的五指巴掌印。
## 第六章：误解
十五分钟后，我就垂头丧气的站在餐厅中央，对面的是亲戚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亲戚家的那个女孩。我旁边站着同学王雨卓，还有那个赵思茹以及和她在一起的女生。“梁美琪，让你工作，不是来惹事的。”老板娘开口第一句，充满了失望。在这之前，亲戚家的女孩，还有王雨卓反复劝说老板娘，给我求情，说吵架也是赵思茹先引起的，但是一切矛头最终还是指向了我。“她打我一巴掌，我得还回去，揍她！”赵思茹还不甘，在旁边指手画脚，我把头放得更低了。
社会上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挑事的习以为常，但是我不能反抗，在朋友面前，真的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自己说吧，今天你必须挨揍，揍完才能老实。”打屁股这个敏感词汇，让我窘迫的时候怎么也脱不出口。
“挨打。”我嗫嚅道。
“打哪里？”“打…屁股。”声音变得更加细小，到最后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怎么打？”
这一句问一句答让我难堪，更像是在刁难我，周围已经没有顾客了，只有朋友那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审视着我。寂静的环境，凝固的空气，一切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狠狠地…”“脱光了打！”旁边的赵思茹直接打断我的话，可以说把我微小的声音直接压了过去。我撇了赵思茹一眼，眼神之中充满杀气，可恶…老板让我直接麻溜利索的把围裙脱掉，下身的裤子脱掉。我感觉手指都在发颤，面对情深的同窗好友，还有亲戚，真到要在公共场合露出自己最羞耻的部位？“快脱！”尖锐的声音让我打怵，我只好慢吞吞的解开围裙，再慢慢褪掉外裤，这煎熬的过程对于那两个女孩却像是看好戏一般享受。
深蓝色线裤也脱掉，只剩下最后一层遮掩，米黄色蕾丝内裤显得格外明显，身后几只眼睛盯着我的屁股的位置，久久没有离开。老板娘手里拿出了一把做裁缝用的戒尺。据说这个戒尺要比普通木尺子还要硬，抽在身上痛不欲生。看她走过来，我屁股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恐惧逐渐充斥整个身体。整个上半身趴在桌面上，只留下屁股高高撅在桌沿的位置。等待了十几秒，“啪！”响亮的抽打声回荡在空旷的餐厅，屁股随即快速颤动。我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委屈的忍受着屈辱。
我知道，在我心里我做的没错，我道歉了而且没有先挑衅，这相比于以前在酒吧里的脾气，已经好多了。
一尺子一尺子的鞭挞，让我逐渐忍受不住疼痛，疤痕之上反复叠加，原本白白嫩嫩的屁股已经伤痕累累，却还要挨打。一双手极速、不犹豫的直接扒掉了我的内裤。一瞬间，我的脸就像被塞进了炼丹炉一样火热，之前很少被脱掉内裤扒光了给众人看，然后抽打。我逐渐哭出声来，但戒尺的抽打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狠毒，戒尺已经抽的陷入了皮肉，课可见力度之大。现在屋里除了抽打，戒尺接触屁股面的清脆声音外，还有我一个女孩子细腻的哭声。眼泪划过面颊，然后滴落在衣服上…
亲戚家的女孩，还有同学王雨卓，不约而同的冲过来，几乎是同时，然后护在我前面。“别打了…”我看不见我自己的样子，实际上，屁股已经通红发亮，十几道红色的戒尺印子清晰可见的拓印在屁股上。“你让开…”“妈，梁美琪不是故意的，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就当我给她求情了。”“阿姨，你别打她，我是她同学，洒在我身上我都没说什么…”但是亲戚老板娘好像还是不依不饶，“我说的是她打架的事，她这样，到哪里一伸手就打人？怎么能行？我今天就是把她屁屁打烂，就让她改了这毛病！没有礼貌！”就连歇息在一旁的厨师，看完热闹之后，也赶紧劝阻。
“你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老板娘的声音在后面回荡…
亲戚家的女孩找了药，赶紧给抹上。“这都肿了…疼吗？”我嘴里发出嘶嘶的冒风声音，表示伤口刺激着我。她赶紧给揉揉，表示今天的事情我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也不至于惩罚这么严重，更多的问题还是赵思茹。同学王雨卓和那两个女孩已经回去了，除了王雨卓以外的两个女孩，我现在再也不想看到她们。
我还能回学校吗？显然，很多人都全盘否定我，差生、辍学的、打架斗殴的，没有机会改过自新，不能再上学？
我很少打架，只是不良习惯。
我想做个好孩子。
想做个好人。
## 第七章：机会
亲戚家的饭店旁边是一家烧烤店，晚上有大排档，平时不怎么注意，所以干活的时候也不在意。但惟独这天，不仅引起了注意，还变成了转折点。定睛一看，坐在折叠桌前，还有塑料凳子的人，十分的熟悉，那不是…黄文斌吗？这家伙天天到处胡吃海喝，游走于酒吧夜店，饭店茶馆，就是个无业游民。正好这边客人比较少，对面烧烤店刚有人气，我坐在饭店门前看着黄文斌，他好像没注意到我。
不远处有个卖花女孩，大概初三年级，一副青春模样。手里捧着花，来到烧烤摊，准备卖花赚钱。等到来到黄文斌这里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定夺，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发生意外。黄文斌旁边还坐着一位染着红色杀马特的女青年，女孩天真的问：“要不要给这位阿姨买朵花呢？”黄文斌瞥一眼，直接笑了起来，旁边的女青年脸色有些尴尬，“听没听到，这意思，你是我女朋友…”卖花女孩也有些懵。
“你这花，我全买了。”说完没等卖花女孩说话，就把花全夺了过来。“叔叔，一共一百块钱。”黄文斌有些不高兴，“这么贵？”“五块钱一支啊，二十支就是一百块钱。”他直接笑了出来，“就你这破花还五块钱一支？”说罢直接把花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踩，原本艳红色的花瓣在泥泞的土中变成灰色。“叔叔…”“走开，别烦我们吃饭。”我有些坐不住了，黄文斌这明显是挑逗。
女青年一看，嗤之以鼻的一笑，“姑娘，我给你钱，你猜猜这位叔叔属什么，猜对了我把钱给你。”女孩想了想，胆怯地回答道：“属，属猪。”谁都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味，黄文斌直接站起来，青筋暴起，拿起旁边剩下半杯酒的杯子，对着女孩的脸扬了过去，回手又给了女孩一耳光。满脸是啤酒的卖花女孩捂着脸，站在原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黄文斌继续做下来静静地吃着肉，女青年还在一旁和另外两个人笑黄文斌被捉弄。周围的食客只是看看，随后又吃了起来，看起来醉酒之后没一个人愿意帮助女孩，只剩下卖花女孩还在哭泣。
我压制着内心的火，但是不行啊！我一想就生气，我真的想挠墙制止我的冲突，但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直奔烧烤摊。走到黄文斌的桌前，黄文斌注意到了我，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我：“哎，小梁，你在这啊，吃点！”我没搭话，变得异常冷静。
可以解释为，不要欺负老实人。
我直接双手支撑桌面，紧紧挡住黄文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才为什么打她？”他脸色也变了，“小梁，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一边去。”他知道我肯定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了，见他还在往嘴里塞肉，我直接打掉了他的筷子。剩下包括女青年在内的三个人立马站起来了。“哎，别打架！你们坐下，坐下！给你们见识一下，这是梁美琪，一小姑娘你们站起来要打架啊？懂不懂和女孩子共处要温柔？”“闭嘴！”我直接一声怒吼，吓得旁边那桌也停下了吃肉。
“不是你干啥？”黄文斌有点生气，“我问你为什么打她！”女青年一看，要站起来动手。我后撤几步，轻轻揉揉卖花女孩的头。“没事啊…没事，别怕。”安慰之后让她到我身后去。最早之前在夜店也惹过事，所以看见不正义的事情也就不再害怕，“赔礼道歉。”“你认识她啊…”“赔礼道歉。”“跟你有什么关系…”“赔礼道歉！”我再一次对着他喊。女青年彻底坐不住了，直接走过来要打人，我赶紧躲闪，此时我知道，我不能动手，只能一次次阻挡她。周围人也围观起来，亲戚也赶紧跑过来，“干啥那这是？梁美琪！惹事是吧，我不扒了你的皮的！”现场乱作一团，黄文斌怒气冲冲，和女青年三个人，与亲戚又吵了起来。
“黄文斌，你算什么东西，玩弄人家小姑娘，不就一百块钱吗！我虽然也进出夜店，在酒吧这么长时间，却和你不同，我想改过自新，却总是被你们这样的人阻拦，你天生就邪恶！根本不可教也！”我一口气直接骂了出来，周围人一片叫好。
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亲戚老板娘没说什么，也没有责骂我。
我从兜里偷偷掏出来一百块钱，塞给卖花女孩。
她眼睛里有光。
-两天后
让人欣喜的是，我终于可以回学校了！像这种自媒体时代，我居然也有登上银幕的一天。怎么说亲戚，还有亲戚家的女孩，大抵是理解了我，直接和父亲说让我回去上学，生活还能改善。我不再流浪，犯错之后极想要改过自新，今天实现了。
校门口，我和父亲紧紧的拥抱了，父亲没说太多，“小时候，谁没挨过揍，何况你这种夜店上班的。但爸爸，希望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有知识的人，不是无所作为的人。”回头迎面走去，大门前站着王雨卓，我和她牵着手，进了教学楼。
黄文斌被带走，因为身上有赃款，像这种人，或者说夜店里的人，基本没有正常的。至于赵思茹，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肯定是违反校规了。和赵思茹的另外那个女孩，一直没出头，文文静静，不太爱惹是生非，还在学校里学习着。
校门口车水马龙，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走到学校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花。“保安大叔，这里是市第二普通高中吧？”“是啊，小姑娘你不上学吗？你找谁？”“哦，我不上学…我卖花赚钱，我想找…”“你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最后，女孩说她要给一个不认识，但是个子很高的女生送花。保安大叔很疑惑，都是男孩子给女孩子送花，怎么这个卖花女孩和学校里某个女学生有特殊关系？花被保存在了收发室。花上面放着一张贺卡：
亲爱的姐姐：
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但我很感谢你能帮助我，我只有花能总给你了，希望你喜欢。原本没有父母，不上学让我失去信心，但是你的存在，让我有动力去乐观的面对了。 ——卖花女孩 王雅雅
卖花女孩叮嘱保安大叔，如果找到那个女孩，一定告诉她一句话：
“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温柔，最勇敢，最好的姐姐。”
（全文完）
【作者说】文章根据作者初中一位同学的经历改编的。她也是差生，打过架，和父母闹过矛盾，还吞药自杀，躺在街上等车撞过。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就发生在我身边的同学身上。但是，如果没有污恶的染指，谁不想做个乖孩子呢？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努力学习，只是看接受者能不能给机会、被接受者能不能真心改变自己，如果互相接纳，那么，两个人的人生、生活都会变得更好。挨打真的是父母狠狠地惩罚吗？好的父母，甚至不舍的打，其实他们都是爱我们的，希望所有人能够被生活温柔以待，而实现学业梦想，可以说：
梦想天空分外蓝。